2015故乡书之三：卧室的地板是芬芳漂亮的白桦木（六首）

苦海

2015故乡书之三：卧室的地板是芬芳漂亮的白桦木（六首）


文/ 黑龙江  苦海



心中咔吧一声响


今天说到要回故乡
四月的一个阴天
我要乘坐长途客车回故乡
心里咔吧一声响
像一根树枝折断
还是像什么东西错位
还是像一朵花开
心中一阵荡漾
故乡，尚没有春暖花开吧
只是淡淡一点春色
寒冬刚去，春来得慢
这时候我要回故乡一趟
做准备工作时候
心中咔吧一声响动
故乡有一个非常亲密的人
还在那里等我吗
我不为任何事物回故乡
亦不为探亲访友回故乡
但这咔吧一声响动
我知道是想起了谁
想起了珍藏在回乡动机背后的目标
说起今天要乘长途客车回故乡了
心中咔吧一个响动声
如果故乡花未开
我就写诗让它开



卧室的地板是芬芳漂亮的白桦木


卧室的地板是芬芳漂亮的白桦木
你蹲在地板上做什么
早春，阳光在我的窗外
涂亮对面的另一栋红楼
那时，你在这间卧室里
蹲在地板上，清洗你的手帕
现在，早晨的阳光远远地照耀
另一栋红楼的卧室
我看不见自己的红楼被映红
如果，你还蹲在卧室的地板上
清洗你的手帕
那几棵墙边生长的仙人掌
已经比你蹲时高
你清洗你的东西
与我的文学无关
但仙人掌在晚上释放出氧气
吸收了二氧化碳
你蹲在地板上做什么呢
你还不许我看
但我走了过去帮你
卧室的地板是芬芳漂亮的白桦木



让故乡的花草给我当床


在还没有回到故乡之前
就曾设想过自己回到时的样子

只要我的脚步
一踏上你的边缘
只要我的身体
一接触到你的土壤
我就会顺势躺倒

毫不犹豫，毫无疑义
躺下，四仰八叉
接着，灵魂可能就会睡着

我也不管
此时你的土地
是正照耀着秋日舒畅的阳光
还是刚刚下过春天惊骇的暴雨

是潮湿，还是阴冷
我都不会着凉感冒
像老生常谈，以讹传讹的一样
我粝食粗衣，漂泊半生，历经艰难

如果你怜悯着我
请在我身下迅速地垫上
你春天早萌的野草吧
如果你同情着我
请在我身上不急不忙地盖上
你夏天晚开的野花吧

就像钻进了我的被窝
躺在我的女人身边抚摸
她说，她也同时抚摸着我
我满身粗糙的皮肤，疙疙瘩瘩，又冰又凉
谁愿意摸我，这粗皮老脸，毛毛茬茬，也就是她



我只想悄悄回去


亲爱的，我不告诉你我回故乡
那里是我多么深情记忆的地方
我不会在手机短信，QQ说说
和微信朋友圈里透露
我将要回到故乡去的消息

曾经你给我的爱
足够我回到故乡去沐浴孤独的甜蜜
我不会惊动你的灵魂
尽管我离你的身体是那么近
故乡到处都飘着你的影子，声音
好像我们仍然在一块儿

我不会向朋友们昭告回故乡的消息
不是举杯痛饮，不是亲友相聚
我只是想悄悄地回去，去看望你
美丽而思念的灵魂，去与你的记忆相聚
我只是回故乡去为我们昔日的爱写诗

我只想悄悄回去，再悄悄离开
不会呼朋唤友，神采奕奕
想一想故乡还有你亲切的回忆
就是对我最隆重的礼遇

是的，亲爱的，一生永爱的红颜知己
不能告知你我的回归
我怀着深深伤悲
不能对你表白，不能与你重逢
我不想惊动你的灵魂
我越靠近故乡的行程
你越像故乡清新的空气笼罩了我



扯着太阳的小手在铁轨上走


扯着太阳的小手我爱在铁轨上行走
故乡的太阳是世界上最清香的异性
是我记忆中童年的一个瘦弱小女孩

我头上的天空，闪耀着一个大眼睛
身穿白袜子金裙子扎蝴蝶的小女孩
我扯着它触电的温暖异常的小手掌
走在通向共产主义去的铁道线上玩

今天我回到了故乡已经是五十岁了
让我奇迹般变回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太阳照耀街坊，白里透红的小女孩
容颜一点也没改变，掖着云的衣角
展览着原野那边，一片青草的裙子

春风吹着我们在铁轨上快乐地游玩
它从一旁拽过山峦，蒙住我的眼睛
它说要和我捉迷藏，它说它会飞了
它说我的手是它伸出的翅膀，它说
走，我跟你走，你上哪儿我上哪儿

呵，那个我童年少年就喜欢的小姑娘
告诉我吧，光阴一转身，人生多少年
现在，我只想知道，她的那双大眼睛
如果重逢，能不能已经长成风韵女人
腰身上，背影中，一个丰满的大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