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香雪婉儿 于 2017-6-26 21:02 编辑
窗前那双惆怅和不甘的眼——读徐伟成先生《校花》之“引子”部分有感
初次看到《校花》这个题目,我即刻就武断地想到:这是一部关于青春和爱情的书,且故事背景一定是处于一个特定的历史时代。 果然,我从开篇“引子”部分第一句“一九八三年严打,我为了罗娟英打架被判10年,并发配青海唐格木农场。”这句话中抓到一个关键词——严打。 这句话至少给了我们这样几个信息:一、表明当时的时代背景就是八十年代“严打”的时候;二、“我”因为打架而被判刑10年;三、直截了当说明“我”打架的原因——为了罗娟英;四、被判刑的“我”发配劳改的地点——青海唐格木农场。 仅此一句话,我心里就已经是疑虑重重了:为什么要“严打”?“严打”的真实历史背景及其结果是怎样的?为什么“我”只是“打个架”却被判刑10年——这不是轻罪重罚吗?“我”在青海唐格木农场是怎样“熬”过那10年的?罗娟英是谁?是“我”的意中人吗?为什么“我”要为了她而打架,甚至还遭受到被判刑10年的厄运?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吗? 我是个喜欢边读书边思考的人。带着这一连串的疑问,接下来,我就把“引子”部分读完了。如此,我就先来说说“引子”给我的总体感觉或者印象。 个人觉得,《校花》更像是自传体小说。很显然,这是与作品本身采用的第一人称“我”的叙述与表达方式分不开的,其次,作品中“我”的称呼与小说作者的姓名一致也让人觉得真实可信。当然,不可否认,任何文学作品,都会或多或少烙印上作者自己的影子或者自己理想中的影子,亦或带上自己的生活或者自己所熟悉了解的生活的痕迹。但像《校花》这样,既采用第一人称的叙述和表达方式,又直接置入作者本人名姓的,还实在不多见。作者之所以这样设计和安排,我想。要么小说原本就是一本自传体或者半自传体,要么是作者刻意为之,以便让读者感觉到作品的亲和力,感受到文字内容的真实可信,从而激发阅读的兴趣和欲望。 事实也正是如此,《校花》让读者读来倍感亲切、自然和真实。单从“引子”部分,我就感受到了字里行间蕴含着岁月的沧桑和历史的厚重感。 “引子”并不算太长,但我读着心中竟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主人公“我”的悲愤、伤感和无奈之情隐约氤氲于字里行间。 “我”是执着而理性的。例如“到农场我开始写申诉,每个月最少发一份”这件事至少可以表明: 一、“我”的文字功底应该还不错,这也为下文提到的“我”的处女作埋下了伏笔; 二、“我”理性,且逻辑思维严谨缜密。如“我”说:“我承认有罪,但罪不至于这么重,这个判决是错误的,我的申诉是帮助法院改正错误,让他们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我”还说:“你们不会因为这点奖金,让我们的冤情得不到昭雪吧?”很明显,“我”是含冤坐牢的,“我”的内心有着极大的委屈和悲哀。读到这句话时,我不禁自然而然地联想到《窦娥冤》。 三、“我”对判决不服,倔强的“我”希望通过“申诉”这种方式求得一个尽可能公平合理的判决。
面对我和其他蒙冤受屈之人一再写申诉状的现实,队长却说:“劳改局规定写申诉是不认罪表现,不认罪一律不与减刑,如果大家不写申诉,我跟大家有一个口头协议,判十年的我们最少给减一年半,判十年以上的,减刑不低于两年,我为什么跟你们谈这些,因为我也看了各位的判决书,有些判决确实有点离谱,但我不能说判决是错误的。在严打的环境下,在必要的形势背景下,法院这么判有法院的道理,这里有背景罪、形势罪。”很显然,“我”和其他人写申诉状的这种方式在当时是不被认可的,不仅不被认可,而且还被认为是“瞎折腾”和“不认罪”的表现。因此,也是不能被减刑的。这,简直就是要叫人绝望了。 但是,绝望并不能使冤情“昭雪”,绝望也不能被减刑,所以,“我”只有把所有的委屈隐忍在心里面,甚至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去。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与其绝望地死去,不如心存一线微弱希望地苟活着。 但我们读了下文就知道,“我”并没有苟活,而是,在劳动之余,用极其简陋和艰苦的环境里,用呕心沥血的文字唱出一支特定时代背景下的“青春之歌”、“爱情之歌”和“岁月之歌”。既然所有的委屈和痛苦没人理会,不如诉诸笔端,和自己说,和字里行间跳动的人影说,甚至,与自己的影子说。 再说,时局也荒唐。劳改局似乎也只看表面文章,哪个农场的犯人不闹事,那个农场就好,就得表扬,反之就不好就受批评,还要扣农场工作人员奖金。试问,这种做法合理吗?如此改造会有很好的效果吗?再说,对于囚犯来说,这样做是否有失公平? “引子”是出墙的红杏,引领读者幻想那满园醉人的春色;“引子”是内容的铺垫,为后面生动曲折故事情节的展开;“引子”也是情感的基调,一个“引子”基本已定下小说全文的主旋律;“引子”还是引人入胜的悬念,诱导读者通过小说文本自己去给自己释疑解惑。 读完“引子”,我的心潮也不能平静了。凭直觉,“我”应该不是一个坏人,怎么就至于“坏”到坐10年牢的地步了呢?我想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我”进监狱固然有“我”自身的原因,但也一定与那个特定的时代有很大的关系。 从监狱出来,“我”的心理上明显有阴影。从“把包放在自己的椅子下,听着铁轨和车轮碾压发出的叮当声,我心里骂了一句:去你的球吧!”这句话,我似乎能感觉到“我”的郁闷、惆怅和失落,甚至颓废和迷惘等。“然后坐在窗前,静静地向最远处望去。”——望什么呢?10年啊,即便10年减为8年又怎样?人生,有多少个10年8年?再说,在监狱的这8年可是生命的黄金时期啊!8年之后,生命已到了另一个季节的分水岭,时光不同了,心境也不同了。青春没有了,爱情也没有了。如果没有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那么,“我”活着,还有没有意义?尽管心中有满满的委屈和不甘,尽管“我”想质问历史质问生活,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又向谁诉说,又能向谁诉说,且又如何诉说起呢?!四顾茫茫,如此而已。一颗心,能不凄凉、惆怅和伤感么? 望什么呢?或许什么都不想望,亦或许,什么都想望。值得庆幸的是,“我”仍是清醒和理智的,至少还能保持一种相对平和的姿态——“静静地往远处望”。“我”是眺望不可预知的未来,还是陷入沉痛的回忆,思索自己的人生呢?总之,窗前的那双眼,重见光明的那双眼,饱经世事沧桑,耐人寻味。 “窗外的绿色渐渐地浓郁起来,地势也随之平缓了许多”。或许,经过在窗前的一番休整,“我”的心境真的彻底平静下来了,只有惆怅的情绪并不曾完全消失。是啊,8年啊8年!时局业已发生巨大变化,眼前新景一片,但“我”的心中已布满沧桑。哦,美好的青春时光!哦,纯真的爱情!哦,美好的友谊!——这些都永远地一去不复返了。“我”怎能不惆怅和伤感呢? 是的,非常庆幸地是,“我”借一支笔弥补了心中的缺憾。那些镂刻进自己生命的文字呵!或许可以让生命中一长段宝贵的光阴不至于浪费得那么苍白无力。
“引子”结束部分说到《校花》这部小说书名的来历时,分别写了几位狱友取的名字,且还逐个简明扼要地分析了(其实,这些名字相当于是从不同的角度给了我们这本书内容的一个侧影,即对我们阅读和理解小说起到了一定的提示作用)。最后,“我”接受了一个“精神病”狱友的意见和建议,将该小说定名为《校花》。文笔似很不经意,实则颇费苦心。 看,一个小小的“引子”,作者亦是用心良苦!从这个“引子”,我们似可窥见作者严谨认真的写作态度和朴实无华的生活态度。
《校花》具体内容和情节是怎样的呢?她将会带给我怎样的震撼和感动呢?如我所想,这真的是一部自传体或半自传体小说吗?等等,等等。且待我推开这扇门,更深入地走进去,阅读、感受和领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