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相承

水东流

文/水东流

父亲的父亲，我从祭拜的烟火俯瞰脉络
在父亲的祷告中，想象他的面容
每当我在他的土丘前站立，听他用野草和我叙说
四面有风，土丘寂寥，不远处有整齐站立的小麦和树木
一条河流的潺湲从我的心间流过
我在虚空感知祖父的善良和质朴

我和女儿讲述我的父亲
将他的传说植根在她的记忆深处
父亲的村庄、庄稼、犁铧和军功章
父亲性格里的刚毅和执着
在清明、冬至和农历新年的氤氲
和故乡同龄的河水，在空白中描绘着轮廓

一脉相承的河流，漂浮着故乡的种植与收获
苦楝树、刺槐和松柏的落叶垫高了河床的底蕴
南瓜、扁豆和喇叭花的落英在河面闪烁
猪草、羊草里哼出猪和羊简单的音符
二十四节气在水草上站立
春夏秋冬为波光涟涟写诗作赋

在这条河流上，游动着祖父辈意志里的磷火
动荡岁月里浩然正义，铮铮铁骨
茅庐、土房和篱笆里的鸡鸭鹅的吟唱
饥饿、温饱和小康生活的艰难曲折
蒹葭一茬茬的在河边生长、吐絮
河水泱泱，映照着一代又一代精神图腾

这条河，在我之前流淌了多少年
在我之后，我想也不会断流
从我祖辈里的狭窄和肤浅的水情
到我父辈开源引水，龙船调里潮起潮落
行舟在这传承之上，浪花在时光里不断雕琢
大河东去，浪花推着浪花，风流人物送走风流人物

慕容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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