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创笔会第十一期]年味里的苦与愁--06

诗心梦影

年味里的苦与愁
⊙诗心梦影

年近了，年味浓了，我心反平添几缕淡淡的哀愁和苦涩。

之于我而言，年味属于记忆。而这记忆也必然与母亲同在。

孩提时代的腊月，母亲几乎每一天都是忙碌的。

首先是置办“腊货”。杀年猪可算是农村年关里一件头等大事。母亲提前备好礼，到屠户家为杀年猪排上队。杀年猪前一天，母亲买好烟，与父亲商量邀哪些兄弟来帮忙。杀完年猪后，要用刚杀的新鲜猪肉费心做一餐饭感谢屠户和帮忙的诸位兄弟，又将猪身上的零碎部件如猪血等送一点给妯娌或相好的邻居。这年猪就算是皆大欢喜地杀完了。年猪一般都有两三百斤，光自家吃是吃不完的，便卖一些给需要猪肉的人家，余下的撒上盐自家用。父亲与母亲一起上街买回几条大鱼，宰杀几只鸡禽，母亲将其一一剖洗干净，用盐腌渍下，便将它们与猪肉一起，一长溜儿地挂在屋内通风处的横梁上，有时取到太阳底下晒晒，风景般招摇着路人的眼睛。这，便是所谓的“腊货”了。

接着是自制美食。浸细米烙豆皮，浸糯米磨汤圆、做米酒、打年糕，炒花生、炒瓜子、炒豌豆，炒米，爆米花，熬麦芽糖，用炒米或爆米花做糖果，等等，每做好一样，冷却后立马用合适的容器归整封存好。所有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每一样美食，每一件工作，都得花费母亲多少心思，又需要多少道繁复的工序才能完成啊！

每每临睡前，母亲还要将全家人大年初一需要穿的衣物和她亲手一针一线给全家人做的新棉鞋重新默默清点一遍，才安心。

待一切都妥妥的之后，母亲就开始将衣柜、橱柜、碗柜和桌椅板凳以及坛子罐子等全部擦洗一遍，有的还要搬到屋外晒。家里屋外，厨房卧室，都需除垢打尘，母亲也愈发勤洗勤扫起来。

大约腊月二十五左右，就浸黄豆打豆腐，接着炸豆腐、炸丸子、炸肉糕、炸荷叶、炸小银鱼、炸豌豆米、炸花生米，待冷却后，分门别类用线一串串挂起或一袋袋装好放到洗净晒干的坛坛罐罐里密封存放。

腊月二十八九，母亲还要赶紧地准备点卤菜，比如，卤猪舌头、猪耳朵、猪尾巴，或一只鸡、两只兔(有两年我家喂了十余只兔子)什么的，母亲卤菜时，那香味儿总是调皮地从厨房溜出来，弥漫整个屋子，又蹿到巷子里肆意张扬。当母亲呼唤我快去厨房用筷子戳戳肉是否卤熟时，我有时便顺一小筷子瘦肉到嘴里：啊，真香！母亲看到我出来报告时嘴巴还咂咂的，就抿嘴笑，我也笑。

一直忙到腊月三十。三十的年饭那一大桌子的丰盛佳肴，忙前忙后操持的也基本都是母亲，父亲忙着给家族几户写对联，贴春联，哥哥姐姐听候母亲吩咐，时不时帮打打下手。年饭开始了，母亲满面笑容地督促和招呼一屋大小老少快快上桌趁热吃，而她自己往往还在厨房忙着最后一道菜。每年年饭，最后上桌的总是母亲，最后离开桌子的也是母亲。在母亲的精心收拾下，一桌狼藉瞬间不见踪迹，家里又重新恢复洁净整齐。

整个腊月，我们几个孩子的嘴几乎都没怎么空，一直都是香香甜甜的。有新衣新鞋穿，有各种美食解馋，说不准还有些许压岁钱，真心觉得过年真好。只有母亲，她一直有条不紊地忙着，理所应当地忙着，也心甘情愿地忙着。看得出，她满心满眼的，都是对家庭的无私付出，都是对家人的慈祥和爱！

啊！母亲，您知道吗？这点点滴滴的一切，在一个孩子幼小的心灵里，早已凝铸成一幅幅隽永的暖心图画。如今，当年的孩子早已长大，早已自己也做了母亲，这份感念之情亦愈发铭心。

后来母亲身体有恙，在长达十四年的时间里躺卧病榻行动不便，身心倍受煎熬。我家的“年味”因此也越来越淡。

2019年8月19日母亲仙逝，结束了她饱受病痛折磨的苦难生活，而我，也成为了一个没有母亲的流浪者。自此，母亲，便成为了我生命中一个敏感而脆弱的字眼。平日里只要想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哀愁和苦涩，便在我心底无端弥漫开来。

读着郑姐的美文《年味里飘来一抹香甜》，我便想：这，分明就是我孩提时代母亲的模样啊！原来，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可我的母亲毕竟没郑姐的母亲那么有福气。母亲去了，她永远永远地去了。之于童年时代与她朝夕相处的孩子，这些往事被恒久珍藏，且历久弥新，且感怀和感恩永远。

又想，倘若母亲在，倘若我把这些旧时光一件件都说与她，母亲会记得吗？她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唉，母亲躺卧病榻太久了！她不一定全都记得吧？再说，即便她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杳如轻烟般的依稀点滴，又能怎样呢？除了，无尽的哀愁而苦涩。

正如，此时此刻我遥忆的心境。

诗心梦影

母亲，过年了。过年了，母亲！

衣振兰

读完妹妹的佳作，我泪流满面了，妹妹的母亲勤劳朴实能干，不由得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和妹妹的母亲是一样的，可亲可敬
母亲永远在我们心中，预祝妹妹新年快乐！

松雪远阳

【编者按】过年了，此时是团圆和日子，越是 这种时候越想念母亲，那时的年母亲虽然累却有年的温馨和热闹。“整个腊月，我们几个孩子的嘴几乎都没怎么空，一直都是香香甜甜的。有新衣新鞋穿，有各种美食解馋，说不准还有些许压岁钱，真心觉得过年真好”如今这些美好的记忆伴有淡淡的UC浏览器感，每个细节都是对母亲的爱，描写细腻，情感饱满。----松雪远阳

松雪远阳

啊！母亲，您知道吗？这点点滴滴的一切，在一个孩子幼小的心灵里，早已凝铸成一幅幅隽永的暖心图画。如今，当年的孩子早已长大，早已自己也做了母亲，这份感念之情亦愈发铭心。

松雪远阳

母亲为了家，为了孩子们一生都是辛苦的

松雪远阳

欣赏学习诗心的佳作

松雪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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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心梦影

衣振兰 发表于 2021-2-6 15:49
读完妹妹的佳作，我泪流满面了，妹妹的母亲勤劳朴实能干，不由得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和妹妹的母亲是 ...

姐姐好！真的，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诗心梦影

松雪远阳 发表于 2021-2-6 16:24
【编者按】过年了，此时是团圆和日子，越是 这种时候越想念母亲，那时的年母亲虽然累却有年的温馨和热闹。 ...

是的，这种对比是哀愁和苦涩的。。。她后来的日子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