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交差了》 （此文发2020《中国文艺家》9期）

黄土地

[size=4]【小小说】《交差了》
    （此文发2020《中国文艺家》9期）
                       文/黄璜
    “牛爽他妈，你怎么就交差了？可我今后咋办？”牛山牵着小黑狗，瘫坐在村头的新坟前。小黑狗是邻居吴嫂送他的，说是小狗可陪他做个伴，牛山便给黑狗起名叫黑牛牛，因为他唯一的儿子牛爽小名就叫牛牛。
    “他叔啊，天这么冷，你在这都老半天了，回家吧。”邻居吴嫂来劝他：“我说牛山啊，凡事情都得想开些，往后啊，你的儿子牛爽不在身边，你就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牛山谢绝了吴嫂回到家中，他想喝口水，可水瓶是空的，他来到厨房，一口气喝下一大碗冰凉的井水，那冰凉的水让他打了个寒颤，牛山笑着对黑牛牛说道：“我们俩睡觉去。”他把黑牛牛拴在床头，从柜子里翻出那件蓝色大衣放在地上，他想让黑牛牛也睡得暖和些。
    这件蓝色大衣是妻子王琴给他买的，牛山低声哭泣起来，哭得很伤心，他想起了妻子王琴的好。在他35岁的时候，经亲戚介绍，认识了比他小6岁的王琴，因为王琴身材矮小，并且有先天性心脏病。牛山很珍惜这份迟到的婚姻，他对王琴疼爱有加，就在王琴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儿子牛爽后，牛山就带着王琴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
    牛爽自小就很懂事，也争气，如今考取了大学，在县城上班，今年国庆结的婚。
    牛山对黑牛牛说：“老伴都不在了，现在就给你做被子吧。”黑牛牛哪里懂得主人的心思，也许是大衣暖和，它爬在大衣上一动不动，眯着眼摇着尾巴瞧着牛山。
    牛山被黑牛牛的叫声吵醒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他看见黑牛牛在床下不停地转圈，棉衣旁有一摊黑牛牛的粪便。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老了，不中用了。”其实，64岁的牛山不小也不老。
   “爸爸，你怎么不去看医生？幸亏隔壁吴阿姨给我打电话，你先把感冒药喝了，若不行，我明天一早带你去医院。”牛爽皱了皱眉，坐在爸爸的床头。
    “牛爽回来了，老爸没事的，就是感冒了，睡一觉就会好的，这个吴嫂，也真是的，这么个小病打你电话干吗？”牛山突然间好了很多，他翻身下了床。
    “儿子你等会，老爸给你弄吃的。”牛山煮了两碗面条，儿子牛爽碗底放三个，自己的碗头放一个。
    第二天天还没亮，牛山将儿子送到了村头。临走时，牛牛说：“爸爸，我上班很忙，以后若有事情，就打我电话吧。”
    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牛山自言自语道：“儿子长大了，我也交差了。”
    傍晚时分，牛山牵着黑牛牛来到老伴的坟前，他笑着对老伴说：“你儿子听说我生病了，特地回来看我，还给我买了药，谢谢你给我生了这个孝顺的儿子。”牛山发现妻子的坟头上长出几株嫩绿的野草，此时的牛山想起妻子离开他的情景。
   那是中秋节后的第二天，牛爽和新婚的妻子把他们接到县城新房看看，新房位于县城锦绣小区28楼。
   一进门，牛山就对老伴说：“儿子就是有本事，从买房到装修，全是他自己弄的，王琴，你就等着享福吧。”
    王琴心中自然高兴，她一边眯着眼看着儿媳妇笑，一边那话来堵牛山的嘴：“看你能耐的，你给多少钱？如今儿子还欠国家按揭呢？”
    儿媳妇给老俩口泡了杯热茶，王琴连忙站起来接过茶杯。
    “妈妈，看您，跟我还这么客气。”
    “就是，就是。”牛山在一旁接过了话茬。
    王琴转过身子笑着对儿子牛爽说：“等明年你们有孩子，送回家我来带，这城里我可呆不惯，如今你们也有新家了，我也算是交差了。”
   “交差？你孙子将来上学时，我还指望你们接送呢！”牛爽在一旁说道。
   牛山看着窗外叫到：“乖乖，这楼真高，楼下的人就像蚂蚁一样，王琴，你快来看看。”
   王琴来到窗前，突然一声惊叫：“妈呀……”便昏死过去。
   王琴没有醒来，她就这么真的交差了。
   牛山捶胸顿足，他好生后悔。 “都怪我在儿子家一时间高兴，忘了她心脏不好。”可后悔药哪里去找？
   牛山摇了摇头对黑牛牛说道：“回家吧，往后啊，就我们俩相依为命了。”此时的牛山突然发现，黑牛牛的眼角也留下了心酸的泪水。
作者：黄璜 地址：安徽省肥西县金桥学区中心学校 邮编：231262邮箱：916249660@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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