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十八期笔会】年俗二题

老元1

                                                                      年俗二题

        其一 做米粉粑

      早上吃早点，买了两块米粉粑，腌菜馅的。吃着吃着，就吃出了记忆中的年味。

      记忆中，在乡下，过大年时一定要做米粉粑。

     腊月里，奶奶把洗净的籼米晒干，然后磨成粉。尤记得磨粉时的场景，奶奶在前面添米扶磨，我在后面推磨。随着奶奶将少许米粒添进磨眼，雪白的米粉从磨子里被碾出。其实，推磨不仅仅是力气活，更是一种技术活，只要你把握好节奏，平均用力，也不是很累人。米粉磨好了，接下来就是准备做粑的馅料。那时，一般人家做粑用的馅料就是家里天天吃的腌制的酸菜，切得很细碎并用一块干净的纱布包好控尽水分。条件好一点的人家会在馅料里添些很碎很小的干豆腐丁。炒馅料时，奶奶也会毫不心痛地放上两大汤匙香油。当然，要是赶在过年边上家里要熬猪油，那猪油渣就一定会放进馅料里，这种米粉粑是最好吃的。做粑时，奶奶先把米粉炒熟。边炒边添少许的水，直到米粉成团。炒米粉时也有趣事：我们喜欢围在灶台边，分享奶奶“赏赐”给我们的一种类似锅巴的米粉壳子，那种香脆至今都难忘。接下来是和粉揉粉过程。奶奶说，粉一定要揉到有劲道，这样做出的粑才不会散。粉揉好了，就到了真正做粑的时候了。

     奶奶从揉好的粉团上扣出一小坨，用劲揉，然后在手上翻过来搭过去，几个回合下来，把一坨粉平摊在手掌心，另一只手用小挑子挑一些馅料放进去，再用手把粉团好，跟现在做包子差不多。团好后，再摊平。你千万别以为到此米粉粑就做成了，做米粉粑还有最后一道关键的程序。奶奶把团好的粑（其实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米粉粑）放进一种叫粑粑托子东西里，轻轻用劲一按，粑粑上呈现一道漂亮的花纹。不——与其说是一道花纹，不如说是一道风景。诸如“喜鹊登梅”“红日初升”之类的图案，煞是好看。记得小时候吃粑时，我都会仔细欣赏一番，然后才舍得下口。因为，在我，那时奶奶托在粑上的图案就是天下最美的一道风景。后来奶奶走了，我家过年时似乎再也没有吃过那种既好看又好吃的米粉粑了。当然，家乡的父老乡亲似乎过年也不做米粉粑了，究其原因，一是生活条件好了人们吃的东西多了，有谁还稀罕什么米粉粑？再不就是人越来越懒了，花那气力做什么劳什子，划不来。

     值得庆幸的，现在的乡下过年，人们又把过去很多的老习俗老传统给捡起来了。就好比这做米粉粑，今年刚进腊月，在广大乡村，家家户户便开始忙着做米粉粑了。那种忙碌，那种气氛，那种喜气洋洋，跟旧时过年有得一拼。

     我在想，这种米粉粑圆圆的，它应该象征着过大年时一家人的团团圆圆；而且，米粉粑上的图案，应该也是咱老百姓对幸福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和憧憬。您说是吗？

      （未完待续）

老元1

（接上帖）                   其二  蒸发糕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真正的年还在乡下。比起城里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乡下那种原始质朴，那些传承几千年不衰的年俗，才是年应该有的意义。就好比准备某些过年货物，有一样，乡下人是一定要办的，那就是蒸发糕。

     虽然如今生活在城里，虽然已年过半百，但小时候过年家里蒸发糕时的情景，每至腊月黄天就会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奶奶先将上等的籼米用淘米箩一遍遍淘洗干净，再放入水桶用清水浸泡，一般浸泡一个晚上就可以了。第二天，奶奶把别人家蒸发糕用的老桶（这种桶，往往一个村子都在用）借来，开始磨米浆。米浆磨好后，放在室温下静置。因为天冷，奶奶会在桶下面放一个火盆子，当然火盆子里的火温一般都不会太高，又用旧棉衣之类的东西覆盖在桶上面和周围，并用绳子箍紧实。夜里还要起来三四回，将桶打开用力搅和米浆使之变得更加粘稠，然后再严严实实给包裹好。奶奶说这一关最重要，因为温度把握的不好，蒸出来的发糕就会截然不同，温度低了，发糕就会板结而且发酸；如果过高，米浆就会被烧坏，结果一斤米也蒸不出两块发糕来。奶奶说此话时，我分明看见她一脸的自豪，因为在整个村子，奶奶是蒸发糕的高人，她蒸发糕从来没有走过手。后来上学了，才知道原来这个过程就是蒸馒头发包子时的“发酵”过程。因为老桶里有留下的老米浆，这就相当于蒸发糕的酵母了。第二天，奶奶把灶膛里的火烧得旺旺的，大锅里的水早已沸腾了。此时就到真正意义上的蒸发糕阶段了。奶奶在大锅上放上锅架子，把清洗干净的蒸发糕专用的蒸篮放在锅架子上，蒸篮里用干净的纱布垫好，再用铜瓢从米浆桶里搲（音同“瓦”）两瓢放进蒸篮，量以不超过蒸篮沿二分之一为准，然后盖好锅盖，猛火烧。大约5分钟后，奶奶打开锅盖，白嫩蓬松的发糕就出锅了。接着重复去蒸第二蒸篮第三蒸篮……

    发糕有荤素之分。素糕就是一般的白米糕，而所谓的荤糕是指发糕中有其它的添加物，比如大蒜叶子，肉丁，碎豆腐干子之类。当然，荤糕要比素糕好吃得多。只是在那个贫穷的年代，有素糕吃也就不错了，荤糕也就是想想咽咽口水而已了。

     奶奶走后，家里已经好多年过年没吃上奶奶蒸的发糕了。奶奶，您是否知道，您的下人已经彻底告别了昔日的贫穷，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好日子？您当时蒸发糕时的美好愿望已经彻底实现。岁月沧桑。今天，我终于读懂，奶奶，您每年过年时蒸的不仅仅是发糕，更是一种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蒸发糕，如今的日子蒸蒸日上，家家发财，如芝麻开花——节节高（糕）！

老元1

支持版主活动！

香雪婉儿

我咋吃不好米粉~感觉怪怪的~吃不来~

香雪婉儿

发糕我喜欢~(^_^)尤其是刚出锅的~

千克聿

高兴有老元的好字支持。过年了，祝福老元与家人！

千克聿

老元是南方人？有点像南方的年

千克聿

米粉与发糕的旧味道，勾起了年久后的新感觉

松雪远阳

我在想，这种米粉粑圆圆的，它应该象征着过大年时一家人的团团圆圆；而且，米粉粑上的图案，应该也是咱老百姓对幸福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和憧憬。您说是吗？

松雪远阳

感谢老师的支持，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