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春天遇上缘】故乡鲦鱼记

桐城派门下走狗

故乡鲦鱼记

文/吕先斌

      友人出游铜陵大通镇，看到晒场上的小咸鱼，白鲦鱼。密密麻麻，横行竖列，蔚为壮观，拍照发到朋友圈，令人骇目惊心，有密集恐惧症的朋友，连呼可怕，望图而逃。而我，儿时的记忆，如泉眼细流，汩涌而出。白鲦鱼，鳞银白而身修长，小巧如柳叶，故又称柳叶鲦。我家乡人称之为参子，或餐子，只知此音不知何字。我心下臆断为参，参有长意，修长也，有参天大树一词为证。        我的故乡在桐城，老宅前两百米许，有条河叫大沙河，乡贤耆旧说发源于大别山岳西境内，流至枞阳大闸入长江，在我家乡段称之为练潭河。孩提时，两岸芦苇成荡，河水清可见底，河床黄沙一色。鲤鳙鳊鲫潜伏于水底，参鲦虾米浮游于水面。尤其参鲦最为可喜，一队队一阵阵，如受阅之士兵缓缓前行，如云似雾在水面飘漾，外乡人渡河时见之，连连惊呼：雾子！雾子！家乡人始知参子又称雾子。雾子，真是绘写形象，且诗意盎然啊！
       儿时无所乐，除上树粘知了、闯苇荡拾鸟蛋外，即是与发小辈下河摸鱼打水仗。玩得乏了倦了，就浮躺在水面上假寐，任参子们嘬嘬瘦胸、啄啄细腿，痒痒惹人欲笑，现在流行的鱼疗，或许滥觞于此吧？有时和小伙伴们两两结对，捕鱼为戏，绷平短裤自水面下向上一提，三五条小鱼即被搁浅，在布面上活蹦乱跳。我们以兜鱼多少决胜负，乐此不疲。
       记得中学暑假，每当母亲午炊时，我就拎着细孔渔网来到水边，找一旮旯水湾，从这头布到那头，然后静等十几分钟收网，网眼上卡住了一条条小参子，横七竖八，中餐桌子即有一碗鲜美之味。其实这种小鱼腌制晒干后更为味美，抓一把放在柴火锅饭头上，咸鱼香伴着饭香，袅于茅屋之中，令人食欲大开。时隔四十余年忆起，犹自垂涎三尺。
      两千多年前，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说：“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此鯈即鲦之古字。鲦鱼喜欢清澈的水，习惯于结伴成群，优哉游哉，怡然信步，倏然而散，乐乎也。故乡的鲦鱼也的确给幼时的我们带来了心情之乐和口腹之乐。一个人思乡恋乡，不是空洞的概念，而是附着于具体可感的人与物上。小鲦鱼于我，即是其中之一。
        那一年，母亲还健在，不用屈指，也清楚已十年了。清明时节回乡祭祖，抽空登上小木船，在河面上漂流，我左顾右盼，也不见鲦鱼出游，怏怏不乐。艄公说练潭河水又浅又浑，哪里还有参鲦子呢？儿时嬉戏的大沙河，鲦鱼或恐已绝迹，观鱼捕鱼的快乐，只有去记忆之中翻寻了，不禁一叹！尔后，慈母见背，老屋虚空，每次回乡，只去父母的坟山，匆匆祭拜而归，与我的大沙河无缘亲近了。
       去年春末一日，在老乡的朋友圈，看到练潭大桥河畔，连绵的紫云英盛开在两岸，蔚为花海景观，心中不禁大喜，幼时的大沙河复活了！那么，小鲦鱼也该出游了吧！该让我临水大叫：雾子！雾子！

吕先斌，安徽桐城人，现居于池州。手机号：13705667185，
地址：池州市九华山大道河滨花园22栋401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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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 发表于 2024-3-24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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