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杏坛吹箫人 于 2013-9-23 20:13 编辑
第二天,夏斌姐要回去,因为孩子要上学。夏斌姐临走之前向父母反映了情况,说葛苗是一房好媳妇,您们老时有依靠啦,不需要我们前后伺候。这女孩子在家可怜,要父母给予自己女儿一样照顾。夏斌姐临走问葛苗是否和她一同到自己家坐坐,葛苗不去。夏斌姐说晚上还来陪她,一直到夏斌回来。 夏斌姐走后,葛苗就去帮夏斌父母干活,看水缸里没水就忙着打水,夏斌母亲在院子里挑菜,她也帮忙剥菜,并和夏斌母亲拉起家常。夏斌的父亲扫院子里的落叶,葛苗抢过扫帚就打扫起来。上午,老两口到地里干活,要葛苗在家歇歇,葛苗不答应,偏要跟他们一起下地。一路上,人们问这问那。夏伯,这是夏斌的媳妇呀。夏妈,新媳妇孝顺呀,才过门就下地干活啦。您两老有福呀,到哪找这么俊俏的媳妇。夏妈呀,媳妇早就讲好啦,难怪门口的媳妇一个都不要呢!夏斌人好,好人有好报,媳妇这么贤惠!夏伯,什么时候把喜酒给我们喝呀! 夏斌父母听着心里乐滋滋的,连声呵呵,点头说好。喜糖有你们吃,喜酒也有你们喝的,这就看斌儿什么回来了。夏妈,夏斌回来就把喜事办了,夏斌也不小了吧。呵呵,是是,二十八了,我也急着想抱孙子呢!葛苗装着没听见,只管干她的事。人家屋顶上飘起袅袅炊烟,葛苗和夏斌母亲先回去煮中饭,十一点半左右,夏斌父亲回来吃饭。下午休息一会儿,继续下地干活。 黄昏时,夏斌姐来了。看到葛苗在干活,嗔怪父母没有照顾好未来的弟媳妇。葛苗抢先说,这不能怪爸妈,是自己自愿的,一个人在家还着急呢!在家时照顾母亲惯了,被人照顾反觉得不自在,这活也不累人。一席话说得夏斌父母心里像春风吹的,眼角的鱼尾线也都直了。晚饭后,他们在自家院子里坐着聊聊天。隔壁的婶子大妈也过来凑热闹,问问葛苗家里情况,那里的风土人情等等。葛苗不避生人,一一作答。 如是过了三四天,星期六下午,夏斌姐带着儿子也来了,小孩很乖,见了葛苗就喊“姨“,乐得葛苗一把抱在怀里,亲亲左脸亲右脸,就是亲不够。有了孩子一家的气氛更热闹了。而更热闹的还在后头。 晚上七点以后,一家人在院子里闲聊,夏斌的母亲在厨房里炒花生,一阵阵香味从窗子里飘出来,叫人生咽唾沫。 嘎子,看看家奶把花生炒好了没有?这香味爷爷受不了啦。 好的。嘎子正准备想厨房跑,可是站起来却没有挪步。 舅舅,舅舅回来了。 人们一齐回过头,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来者正是夏斌。夏斌姐姐忙迎过去,而葛苗这时却有点窘,感到不知所措,爱情来得太突然了。她有点不敢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更有几分忐忑,她不知道夏斌会有怎样的反应,会不会答应这份感情,怕自己的这张船票是否会登上他的客船。如果夏斌拒绝了她,那么她将何去何从? 夏斌,你不在家,姐给你做主,为了物色一个俊俏的媳妇,你看如意不如意?如果中意,要记住一定要感谢我哟。夏斌姐故意卖关子。 姐,你又做什么呀?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做定夺不行吗?不要再害人家白忙活一阵子。 我打包票!夏斌,你看!这时夏斌姐将葛苗推到灯光下。夏斌睁大眼睛,是灯光朦胧,还是与葛苗长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而疏忽,夏斌就是不敢认。夏斌,认出来了吗?快说呀!姐催促道。 姐,我们有两年没见面了,别难为他了。葛苗真的有点拘束了。 葛苗!你是葛苗!是你吗?葛苗。夏斌是喊,是呼,是兴奋,是激动,是怀疑,是不敢相信。什么感情都有,什么滋味都在其中。葛苗一下子扑过去,扒在夏斌的肩膀上抽泣起来,一个劲地点头,又一个劲儿摇头。做着相互矛盾的动作。点头是承认自己就是葛苗,摇头是暗示现在的葛苗已不是从前的葛苗,现在的葛苗是一只小小鸟,没有了枝头失去了依靠。抽泣的原因也是这样吧,因激动而抽泣,见到了所盼望的人,因伤心而抽泣,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母亲。 葛苗,不哭,不哭。有我呢!夏斌用手抚弄着葛苗的长发,劝慰着。好久好久,院子里静悄悄的,唯有秋虫吟瘦了那轮新月。 人呢?都到哪儿去了。夏斌喊道。舅舅,他们都在偷听你们说话呢。嘎子出来了,其他人也都出来,月亮更加明亮了。 来来来,吃花生。夏斌母亲把花生端了出来。噢,吃花生啰。嘎子快活的蹦来蹦去。一家人又坐到院子里。 夏斌为葛苗的母亲去世而叹息,不断地安慰葛苗。问她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说着说着,突然一拍脑袋:对呀!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你并没有我的家庭地址呀?! 啊!一家人都惊讶起来,不相信这是真的。但这确确实实是真的。 葛苗叙述她寻找夏斌的坎坷历程。夏斌说他要退伍,我觉得自己的依靠失去了,我沉浸在即将失去所爱的绝望中,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去信跟他所要地址,我甚至想都不敢想,人家出于好心的帮忙,我不能缠着人家不放呀,我身后还有病重卧床的母亲,我能有这样的想法吗?不可能!但等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为时已晚,我想夏斌肯定退伍了。退伍了,一线联系就彻底中断了,风筝飞了,线却不在我的手上。伤心欲绝,就是这种感受。背着母亲,我偷偷的掉泪,我把自己的幸福给丢了。母亲察觉了我的伤心,如果有缘分还是可以见到的。母亲提醒我,如果是真爱,如果爱到刻骨铭心,就去找他。人海茫茫,到哪里去寻找属于我的那份爱?孩子,等我离去后,上部队去寻找,那里一定有他的详细地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看你的诚意了。母亲三月份去世,我六月份上路,爱就是我的司南。我的脚步坚定不移地走向爱的方向。 你的担子真大呀,那茫茫雪域,风沙雨雪随时可能发生,随时都可以把一辆车子掀翻,随时可以把一个人卷走,把一个人冻僵。夏斌担心的插言道。 是的,你说的一点不假,困难超出我的想象。能拦到顺便车的我拦车,拦不到的我步行。有几次差点儿把性命丢在雪域高原,幸亏有好心人出手相救。但我没有被这些吓倒。有你在,灯亮着。我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坚强,爱的力量如此强大,爱的火焰如此温暖人心。如果不是爱的支撑,我不会坚持到现在,如果不是爱的后盾,我也许早就倒在雪域高原。有一次,我几乎被雪崩埋没,被人用热水暖活前我只剩一口气。有一次,遇上大风我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险些没滚落的碎石砸中。有一次,走到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去处望着茫茫雪原差点儿迷路。当终于看到你所在的哨所,所有的疲惫随风而去,所有的苦难凝成泪珠。刚刚踏进哨所,我整个人儿无力的倒下,不是崩溃,而是身心全然放松。当我再一次醒过来,人们问长问短。而我的叙说感动了所有在场的兵哥们。他们赞美我的坚韧顽强,他们赞美我们的爱情可歌可泣,他们赞美我用柔弱的身躯谱写一曲爱的新篇章。他们说我的精神会感动天的,会为自己赢得爱情。有一定作家兵哥说要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要把我们的故事搬上荧幕。哨所里的连长给我讲述你在部队的表现,说你曾立过三等功。老兵都说你是好榜样,我找对了人。我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找到你以前所在的哨所,在哨所休息了十来天,连长派车把我送出了雪域高原,否则我到现在也许还在路上呢。 葛苗的一席话说得一家人心弦绷得紧紧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上,随着葛苗的经历的山重水复峰回路转,手心都捏了一把汗。人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嘎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听故事,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夏斌的母亲和夏斌姐眼睛里都噙着泪花。夏斌母亲啜泣道:孩子,太辛苦你了。夏斌自己也是泪花闪烁。但还是追问了一句:你这样苦苦追寻,如果我已经结婚了,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如果你结婚了,这一趟就当我是来看望伯父伯母。我的母亲卧病在床,承蒙你多次寄去好药,我的母亲得以延命至今,我和母亲都感激不尽。现在,母亲去世了,我得以空闲来看望伯父伯母,也是了却一桩心愿。相信伯父伯母不会责怪我空手而来吧。但更相信冥冥中注定的缘分,相信你我有缘,所以,我来也是赌一把。看看我们的缘分到底有多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