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徜徉在心灵牧场》---刘鹏艳解读洪哲燮诗集《心灵牧场》

洪哲燮

自由徜徉在心灵牧场

                          

刘鹏艳

接过洪哲燮先生诗歌精选集《心灵牧场》，我有些惶恐，因为解读洪哲燮先生的诗，似乎极容易，实则太不容易。易的是，这些诗作字字明白，句句晓畅，无眼花缭乱的繁复意象，无晦涩难懂的的聱牙词句，分明使人读来轻松愉快；然而我却苦于难以找到一种妥帖的诗歌理论去框释它们，从更专业的学术角度表述我的阅读体验。一部《心灵牧场》，一百五十余首短诗，读它，仅用了我半日时间；但我却用了倍数于此的工夫考究它的“学术思想”。这些工夫当然是被白白浪费掉的，因为我狼狈地发现，哲燮先生的追求恰就在这种易与不易之间——以明白晓畅的文字提供生命体验和人生思考，而诗人关于心灵经验的独特酿制，无须也无法进行任何框释。

曾有评论说“洪哲燮的诗属于以古典哲学为思想基础的传统新诗”，也许这种力求准确的诗学定位，有助于我们理解哲燮先生的诗情和诗意，但在我看来，用贴标签的方法对文学作品进行归类和定义，难免导致先验的文本评价，囿于既定的标本意义，一部好的文学作品，是具有生长性的，而诗歌尤甚。我宁愿抛开种种主义和学说，以诗者之心，探本溯源，希望能够一窥哲燮先生的诗歌之魂。

洪哲燮先生拒绝“文学是殿堂”的说法，而把文学称为“牧场”，乐意徜徉其上，唱着独属于自己的歌谣，“亲吻大地，亲爱草根，亲近心灵”（《 作者后记》）。由此我豁然顿悟：也许解读洪哲燮的诗歌只需从一个关键词入手——“自由”。这种“自由”源于生命的本能和应然性的文学观念，与技巧和潮流无关，故而他的诗既可以从现实主义的意义上进行解读，也可以感受到理想化的浪漫主义色彩，甚或能够品咂出某种现代、后现代的荒诞意味。

“自由”的本义即为挣脱束缚，因此它首先是一个广度概念。哲燮先生的诗歌题材丰富，从翡翠谷到喀纳斯，从戴望舒到李清照，从易拉罐到周杰伦，从青铜马到珍珠港……纵横古今，驰骋南北，《晨听鸟鸣》、《羊之谣》、《山悟》三辑，除笫一辑系新作外，后两辑均选自先前结集的作品。幅幅画面，栩栩如生，动靜有致，在他的笔下自由切换，大量拼贴和互文使他的诗歌呈现出驳杂的面貌。我必须承认他的传统美学基础，同时也无法忽略他的现代意识；必须承认他的知识分子立场，同时也无法忽略他的底层写作姿态。如果说诗歌是思想的载体，那么在古典与现代、精英与草根之间寻求诗意的平衡，就是诗人的一种自我认同的人生存在方式——“欣赏琴心，也欣赏剑胆/欣赏丝竹清悠/也欣赏歌劲舞狂/欣赏俚语村言/更欣赏千古绝唱/心空高远/令大雁排开人字形队列/视野辽阔/任驭手挥鞭勒缰、纵马沙场/欣赏/铺展的另一缕阳光”（《铺展阳光》）——“心空高远”、“视野辽阔”，这正是“自由”的意义：自由使我们的内心变得强大。

  洪哲燮诗歌的第二重“自由”，是一个深度概念。哲燮先生常感叹，其诗多写于退休之后，他于花甲之后恋上新诗，故而可算是另类的诗歌60后。与其说哲燮先生“写诗”于60后，莫如说“成诗”于60后更为妥帖一些。60年一甲子，这不是一段简单机械的时间量度，而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生命体验。于此间提炼出的关于世界的认知、关于情感的体悟和关于存在的思考，皆成为一种质地厚重的生命积淀。因而哲燮先生的诗不是写作技术上的产成品，而是大智慧的生成。这种具有厚重载质的作品生成方式赋予他的诗歌以历史骨感，掷地铿锵，铮铮有声。我想，唯有经过时间洗礼涤荡的生命，才能在抒写生命的文学中自由穿梭，抵达真正创作上的自在之境。

也正因为上述理由，著名作家许春樵评价洪哲燮时，断他是“世事洞明而后落笔成诗”。譬如《羊皮筏》，譬如《喊魂》，譬如《晨听鸟鸣》……篇篇是化笔为刃、洞穿世相、直指浮世存在之本质的精品。今天我们看到的洪哲燮作品的审美价值，不仅在于诗人以温暖明亮的诗句点燃了我们的美好情感，而且在于诗人对“丑”的庄严修正和对“苦难”的救赎式关注。哲燮先生将自由的创作精神和严肃的写作态度结合起来，以非功利性的诗歌为载体，在现实功利性的重重包围中执著地表达自我，这种清醒与自觉，可敬可佩。他可以看到擦鞋女的美丽梦想（《擦鞋女》），听到织补工指间血珠迸落的声音（《织补工》），嗅到分数线压迫孩子的残酷味道（《一分》）……种种努力超越生活本身的追问和思索使诗人的心灵牧场水草丰美，于凌厉的批判中显示出深切的人文关怀。

真正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这一点在哲燮先生的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退休前的他，社会角色是官员，但在身份认同上，他更倾向于知识分子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对于官场规则和官场秩序，他全无对待诗与美的敏锐和严谨。譬如为官，必要讲一些官话，他不讲；必要有一些为官的做派，他不做。从世俗社会的标准来看，他的自由度是很高的。反映在诗歌中，就是他的“自我”和“个人意志”能够最大限度地自由表现：不作“梨花体”，不作“羊羔体”，不作让人费解难猜的诗“八卦”，亦不作缺少个人经验、复制克隆式的同质化书写。他的诗是内心世界的自我独白，是“一只恋着青草的羊”对生命的体悟和人生的表态，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他的选择，他的坚守，也可以看到他的拒绝，他的摒弃。

“小小秋千/一个生命钟摆/我从心绪摆到思绪——人生多像一次晃悠/挟着风/花季一荡便是秋季”（《秋千里的风》），哲燮先生的诗里，有人生四季，或者说，哲燮先生愿意将人生的少青壮晚，都放在缪斯的怀抱里诗意栖居。从这种意义上说，洪哲燮诗歌里的价值判断和社会意义都是附加值，那些对欲望的痛苦反思和人性异化的处境焦虑，与具有本体性象征的“牧场”比较起来，反倒是形而下的。“你来人世间/也许是把蒜/苦辣酸甜腌一缸/你来人世间/可能是根杖/替人拄着去攀山/你来人世间/携来一算盘/歉疚债务盘不完/你来人世间/本来是只羊/唱支谣歌去牧场”。这首《羊之谣》，可说是诗人完整的自我诗性建构。“羊”、“谣歌”和“牧场”的关系如此密切，每一重意象都是一种关于自我的书写——哲燮先生肖羊，他深深地迷恋诗歌，他对自己的心灵牧场进行了反复意绘。在这片牧场上，他享受自由，他渴望简单，“日子是把飞快剪刀/一刀稚嫩，一刀浪漫/一刀蹉跎，一刀纷繁/唯剩沧桑再舍不得剪了/我变成一头老牛/闲来细细反刍往事咸淡……一天我竟忽发奇想/假如上帝再造一次你我/何不把五脏六腑皮肉血脉统统删除/单留一副肝胆，一根脊梁”（《我渴望简单》）。至此，我完成了对哲燮先生的阅读。是的，简单，就是他对世界和人生的发言；而自由，其实就是“简单”的延伸和拓展，内化和外化。在割舍太多的诱惑欲望后，拥有这片丰饶的精神牧场，足矣！
   
                                                 （作者系安徽省青年文学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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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子

他的诗是内心世界的自我独白，是“一只恋着青草的羊”对生命的体悟和人生的表态，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他的选择，他的坚守，也可以看到他的拒绝，他的摒弃。精妙绝伦的对诗人的评论，一定去找来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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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子

欣赏一句话“真正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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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洪主席做客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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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洪老师光临缘网刚才拜读您几首新作。感觉随性自然，不拘一格。既有归耕隐居的田园之乐，也不乏气力健举，雄浑壮阔的家国情怀。学习好评，期待更多精彩

桥边芍药

洪主席的诗大气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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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间想细细的拜读洪老师的诗歌，学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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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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