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浅谈表现主义

彼岸丛林

        我初上《中财论坛》的时候，有人把我引荐给蝉衣，蝉衣曾是一个报刊的职业编辑，他教我关注了千年女妖。我就顺着千年女妖的主题，看到她的一篇名为《超级人肉大卖场》的小说，那好像也是她发在太虚唯一的小说。女妖的回贴量无人能及，她的文笔一上阵，简直就是当年的项羽与吕布，真正一个才女的范儿，那小说更被炒得热火朝天，有真心赞誉的，有成心恶搞的，搞得女妖大概是再也不敢发小说，蝉衣也不敢呆在太虚了。还有令箭先生，一度被我请了回来，结果还是呆不住，因为他一上场就会被人骂，换了版主和管理员，他也还是箭把子，尽管他才是太虚的小说头牌。我知女妖身患绝症（她的父母皆是教授，她念书却不肯下功夫，复读一年才考了个大专，婚后不久离婚，然后再结再离，再然后就被查出了癌症，虽是没有生儿育女，写作的才华却就此得到了充份发挥，虽是命运十分凄苦，文笔却是十分的俏皮生动。有一篇随笔《母亲的眼泪，父亲的眼镜》写尽了她的这种凄婉之情）且不管怎么谦虚忍让都饱受争议和辱骂，就像倒霉透顶的陀斯妥耶夫斯基或者鲁迅，本身就是一个文学人物的典型，可惜少有人意识到——不知她现况如何，是再也不写了，还是去了另一个论坛？我不敢多想，只记着她是四川成都宜昌或者重庆的人，名叫罗培。可怜哪！最可怜太虚总有人老抱着一本文学老黄历，虽也大多晓得现代和先锋，却都为自己加入了讲故事的行列感到自豪，就好像人家先锋和现代派作家不知道讲故事似的（我以为只有不断创新，文学才有希望），把福克纳创新到老才发出的一句内省之言——写小说其实就是编故事——当着写小说唯一的真谛，好像除此别无他策，以至对有些另类小说看都不看，或者看了也没看懂，就乱批乱斗一番，更好像非得把人家搞得头昏脑胀甚至彻底放弃写作甚至都活不下去就算积了大德，根本想不到人家保尔·柯察金之所以要写，是因为他不写就更不能活，他能写就证明他还是一个有用的活人。换句话说，要是鼓励人家写到断气岂不既能坑人又能让人感恩？这种人对千年女妖这样有着天赋异秉的人当然不会放过，就像当年的正人君子们一见鲁迅文章就要发动农民起义，而给后人留下的印象却都是鲁迅在骂人，而骂鲁迅的人与文全都不在了。当然，农民起义多是由少数精英带头的，倘若带头人精英不到哪儿去，他们的起义就得惨遭失败，比如陈胜、吴广，最终只能被自己手下人杀死以便换取生路。论坛上的精英们却往往不出头，自有那些甩饽椤子替天行道。甩饽椤子们永远不会反醒替人当枪使不说可耻，至少有点二，更不会反醒被他们行了道的人可能是好人，指使他们行道的才是恶人——好在此事全国相同，那余秀华刚一露头，就被正人君子们用来杀饥解恨，太虚就不必多言了。这种事终于生成了一个新名词——网暴，也好像已被国家重视，但不知会有什么措施。我也是一个深受网暴的人，有好多次就差没有当场脑溢血，但与生俱来的脑瘤却渐渐成形了，却跟风险市场上的苦难一样，知道害在何处，却找不到具体的施害者。且说女妖那篇《超级人肉大卖场》小说回贴虽多，却几乎无人提及那虽然很有千年女妖的风格，却不是千年女妖的纯粹原创（因为不是纯粹原创，错误也就不会太多，也可见太虚人阅读范围不够宽广），原创来自于郭沫若几乎同名的小说。郭沫若那篇小说以及那一部小说集，就属于表现主义范畴，因为他惊世骇俗，荒诞至极。
        郭沫若除了《人肉大卖场》，最典型的表现主义作品是《女神》，虽然那在今天根本算不上好诗。之所以说《女神》是表现主义，是因为她有很强的自我表现情绪。那情绪就是非常的不满于现状，要大力革新社会革新自己，要凤凰涅槃，要把日来吞了，要把月来吞了，但又不知具体怎么吞，就让伟大之女神，领导我们走。巴金也曾在《家》中借主人公之口高呼，我讨厌我自已，我要控诉！当然，同一时代的文人多有共同倾向，施蛰存、茅盾、郁达夫、李金发都有。除了受西方影响，也有陈因相袭的成份。
        鲁迅有更多的表现主义精神，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那开天辟地的现代白话文小说《狂人日记》。《狂人日记》虽然没像郭若那样强烈地要涅槃食月，却更强烈地表现出对现状的不满和愤怒。那感情就像一个拖儿带女却被人推残得活不下去的疯子，声嘶力竭地向人世呼喊——救救孩子！但鲁迅不是刻意于表现主义，他写小说也只是受《新青年》杂志编辑阿英的鼓动，有点写写看的意思，加之从小所受影响最多的还是中国的传统，及至晚年的《故事新编》又明显多出了表现主义成份。
        鲁迅最有表现主义精神的是《野草》，因为纯粹表现自我，便成为他的最高水准。可惜他总是身安心不安，也就很难把一本书写得更长一些内容更丰富一些。
        由此可见表现主义因为强烈的不满于现状，也就有着很强的改革动机。鲁迅曾想用文学救中国，而这救中国的功效只能是进化人性，萧红也是这么做的，张爱玲也有这样的悲悯，蔡元培也想用美学取代宗教。虽然最终只有富国强兵和物质文明才能改变中国。鲁迅的一生就是一个照妖镜般的表现，他照出了所有披着人皮的狼。但太多的狼们都会说，既然你代表正义，我们就来个众起而攻之，非要把你这正义涂抹成邪恶不可，看你还能怎的？可以说，鲁迅的一生就是在打狼，最终也被狼群咬死。只是谁也没想到，到了还有一人为鲁迅伸了冤，狼道至少暂时地服从了人道，甚至三十年后，还有人因为曾经欺负鲁迅赔上性命。
        表现主义更多的还不是表现自我，而是要表现深层的现实，简而言之就是透过表面看本质，最好是深入骨髓穿透灵魂。表现主义和现实主义很相近，她来自于现实主义，高于现实主义，继而产生了超现实主义。中国的现实主义就是要为政治服务，既如此，原本的现实就必须经过主观的修改。比如地主富农是广大无产阶级的对立面，就不能写出他们的苦难和善意。随着社会的改革与发展，这种写作模式也就当然的需要改革了。而表现主义是要把人家熟视无睹见惯不惊的事理表现出来，让人从根本上认识问题的严重并严加改正，而非自欺欺人。打个小比方，某种事理就发生在隔壁甚至自己家里，因为从未注意，也未把她当回事，结果被人家说破，就吓出一身冷汗。因为那事理不解决，怕有天灾人祸。这么说，阎连科算是出类拔萃直逼灵魂深处的人，也就是一个很好表现主义者。他自称的神实主义，就是灵魂深处的现实吧。
        萧红的小说采用的是她特有的超时代的碎片拼凑法，但每一个碎片都取自现实中不太令人注意、说来却让人心惊胆战的事和理。比如那个十五岁女孩，因为发育较早身体壮硕，按理应是做农活的好料子，却因和一个外来做小买卖的男人眉目传情，就被认定是中了邪，就要将她放在水桶里蒸煮。不管那女孩怎么叫喊挣扎，家人都要将水桶盖紧紧压着，然后把她煮得就像一只大红参，然后她就再也不会叫，再也不会感应男性了，接着就两眼无光落头发，等头发落光了人就死了……但那一方人，没有一个反悔，这是活生生把一青春少女谋杀了。这么说需要表现的问题真是多而又多，梁晓声就有一部中篇小说的主人公在包里放着一把利刀，成心要去砍杀一个坑死人不偿命的房地产大老板。真真法无可恕，情实可悯！这么说，表现主义也就离不开社会问题。梁晓声是中国的巴尔扎克，但他的小说也可叫社会问题小说。然而，这还是浅层次的表现，深层次表现就是那个唯一忠于职守的格雷高里必将变成一只甲虫，一个人或什么动物就想挖一个地洞来藏身，还生怕有人把他的洞破坏或霸占了——表现主义也就是深层的现实主义，也是走向深刻的最好途径。梁晓声虽然不算表现主义者，却因同样把人世看得透喊得累了，才终于写出表现人性光辉的《人世间》。
        倘若有人在马云创建阿里巴巴之前，就能一点不误地描绘出她的前景，那就不仅极具前沿经济学眼光也极具表现主义文学精髓了。由此推断要是能够展现未来中国和世界前景，那就得具备高超的政治经济学头脑，而且文字功力也不能太低，太低就有可能把未来的某种可能写死了，也就自打耳光了。这么说，表现主义除了需要探幽烛微，最好还能高瞻远瞩，文字的小技巧则可将未来的诸多不确定因素写得模棱两可，用不着像诸葛亮那般聪明到死前还能策划杨仪杀魏延，真要那样只能证明诸葛亮就是个丧尽天良的大傻逼。因为有良心的人都能看出，魏延不是天生有反骨而是太忠良。好在实际上的魏延并非死于诸葛和张仪的合谋，而是被张仪向刘禅进了馋言之后知道大势不妙只好激流勇退，不幸被司马家族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射成了一个大剌猬，虽然不排除魏延有可能带着兵马投奔司马的可能。如果用表现主义手法来描写，就可以由此写出又一个忠良成功地被正面小人谋杀了，既被谋杀还要永远地充当反面教材。
        表现未来在当代潜伏的契机和危机也许很难，但表现过去和现在的种种隐忧，应该不是难事，采用科幻式应该也可以。也因此可以说，科幻可或是一种很好的表现主义体栽。也好在许多主义流派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尤其是小说戏剧都要故事做引线。故事就像生活中无论如何都离不开的钱，只是我们不能每天见人就谈钱，要谈一些更有意义的话题。那些开口闭口就是钱的人，肯定没多少钱。
        表现主义成就最大的是美术，文学上是戏剧，代表大师有布莱希特、奥尼尔、斯特林堡，小说上是卡夫卡。
        表现主义可以说是现代主义的别名，因为没有现代主义这个名称更广义便被现代主义代替了。但表现主义不包括现代主义所有的形式，现代主义却包括表现主义所有的成份。表现主义包含象征、隐喻、意识流、荒诞、变形、戏仿、超现实，再由超现实引出梦幻、梦呓、魔幻等等，然后这些手法又各自形成流派——证明她的市场开拓性十分广泛。表现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有点犯相，因为她和现实主义传统密不可分，而后现代主义却要打破一切传统，文法上也有点故意让人烧脑，作者只要能出版，有几个知音就行，所以还得有些家底才好，否则饿死了还得被人当成人渣。但必须说明，后现代主义能拿出世上最精美的文字，虽然最糟糕的东西也充塞其中，具体比如色情描写，最出色最糟糕的都出在后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建立在现代主义基础之上，也因此，卡夫卡是现代及后现代主义文学所有支派的开宗大师。表现主义建立在现实主义之上，同时也可以是浪漫主义，因为浪漫主义同样可以表现深层或表面的现实更可以表现自我。鲁迅的《野草》就既有现实、超现实和浪漫主义成份。所以鲁迅既是现实主义大师，也是表现主义代表，至少是中国的代表。但是，表现主义和自然主义不睦，因为自然主义旨在描摹表象的社会，很难产生最伟大的作品，左拉代表着这个派别的最高成就。中国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然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前者国家不需要，后者广大群众不喜欢。再说后现代主义传播到中国时，中国人民已经只忙着赚钱买房过日子，还有电脑、手机、游戏，不太需要文学了，就是说是中国人正处现代而非后现代，西方的后现代因为对现实人生感到烦不胜烦甚至欺宗灭祖并以此为文却又不能养家活口勉强跑到中国也找不到立足之地，没法像释迦牟尼的佛教在印度几被灭绝跑到中国却一发不可收地风行千古。由此又可见，任何主义想生存就得吃饭，所谓影响深远的主义就是能养活更多的人，可惜没有哪一种文学主义流派能像宗教那么万古长新。所有的主义流派也都来之于西方，五四运动前，中国没有任何主义。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其实应是幻觉现实主义，残雪也是（我本人好像也是），虽然莫言更多的还是现实主义，但他比一般现实主义者蒙了一层魔幻的面纱，就被标上了魔幻现实主义标签，以区别于一般人。所谓的魔幻现实主义大概只能用来归纳拉美暴炸文学的特定时期的文学圈。那个时期的拉美人一不小心撞开了一个广泛应用于现代高科技的丰富矿藏，当代文学人最苦于好像没什么矿藏可以开了，就只好老老实实面对泥土种菜种粮，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表现和再现的区别是，再现是把大家都知道的往事清楚明白地再现出来，比如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许多历史大事就需要再现……但管虎的《杀生》和冯小刚的《集结号》就有点表现主义了，因为那事如果没人说恐怕永远没人知道，甚至知道也不承认，也等于没有，被冤的人就得冤到底。比如商纣王和隋熠帝，如果真正大师级的文人为其正名，他们就要永远地被冤下去，没人会良知到怀疑周武文王和李世民实是欺道霸世的伟大恶人或曰伟大政治家。周武文王与李世民都是继承了前者的遗产不图感恩还把前者说成一泡屎以成就自己明君圣君的地位，他们时代的和平与繁荣不过是建立在前者的基础之上，因为不用再开疆拓土耗废民力，国家就渐渐富裕而已，就像现当代市井小人，杀了亲朋好友，吞其财产，霸其妻女，却把亲朋好友宣传成死没出息的人渣。若非如此，市井小人也实在不好做人。
        在中国，随便问及一个作者倾向什么流派主义，他大多会说，管他什么主义流派，我只要写着顺心顺手就行了。其实这样还真能出成果，成果说不定还很大。就怕那人不会我手写我心，还会拼死反对人家对各种流派的钻研，除了自己没有标新立异的天份，还怕人家剑走偏锋一举夺了江山。事实上，敛走偏锋也因一个人的天性决定，叫鲁迅跟鸳鸯糊蝶派一样写着赚钱，他是不肯的；叫林彪、粟裕跟彭德怀一样打硬仗，他们是不忍心的。再打个比方，一个人只为自家炒菜做饭，烧熟了就吃，虽照样能把一生过完，却就没想隔壁有人不用特殊佐料就能把同样的青菜烧出常人烧不出的味道，而且同样只需几分钟，而且一语就能问出真经，干嘛不问呢？再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绝大多数人都曾有幸被列为健康者一派，而一旦有病，就会被医生归入某种病学范畴。这个病学范畴用文学流派来比如好像也能成立。可见不管一个人愿意与否，都能被归入某一派，就怕归纳错了。我们老是听说要写出新社会新气象等洪钟大吕的文章，却自古都是怨叹者居多，因为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如果不死才算成功，那这世上就没有一个成功的人，而赚得最多的人怕会死得更心痛。近些年中国就有许多涉及癌症患者的电影、小说，这些小说、电影也最能体现人性的善与恶。一个人进入病态，随着体力下降智力也会下降，但也因此比常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地见到了人世真相，也就比常人更能大彻大悟，能够理解为什么隋明帝变成了隋炀帝、王莽那么超前圣明只能功亏一篑、格雷高里只能变成甲虫——到了这个境界，病者虽然已是一个没有发言权的边缘人，表现主义文学潜力却就到了可以开发的时候了，假如那个病人还能写作的话。如果我有文学天赋，也就算是因病得福吧，并奉劝所有健壮如牛的人，最好别搞文学，要经商或者从政，要不专门编故事赚钱，把写作当生意做，千万不要创作，创作就是要有点病人的感觉和眼光，否则只能人云亦云地看到表面写出表面，写得万里晴天无阴霾，那只是与现实生活无关的文学，能得少男少女们的喜欢就不错了。再说千年女妖，她可能本是身患绝症才上网写作，要不也会跟健康者一样拼命赚钱，却可惜网络也跟股市一样是由人操控的。既跟股市一样就有可能让那些等米下锅等钱救命的人死得更快，甚至死无葬身之地。如是，原本可以培养写作人才的网络，却变成了专门打击写作人才的园地，荒诞也不荒诞，因为人性就是这个鸟样。千年女妖要想跟余秀华一样等着贵人搭救，显然很不可靠，便只有走为上策了。现实中的绝症之人可能比被判死刑的人更惨，因为被判死刑的人大多真犯了法，心里还有个加减乘除，这病人则有可能做了一辈子好事却只能遭恶报，生不如死，要想喊冤，更要遭人踢。千年女妖要是生在以往的时代，可能会成为凡高、曹雪芹、保尔·柯察金和路遥之类，在这个时代说某人跟保尔·柯察金一样写作都是被人卑夷和不屑的笑话了，虽然这种人一直存在着。按鲁迅的说法，那都是中国的脊梁。可惜不被老百姓承认，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失败，让少数精英承认，那是圈子太小了。最成功的人必须家喻户晓才是。
        我的一个只念过小学业已六十多岁的农民工，竟然破天荒地写起诗来，而且还是旧体。他说不写难过，写了更伤心。我劝他最好练书法，那样每时每刻只见线条在流动，心理平和些。他说他伤心，主要是自从化疗，坑他的人全是至亲好友。尤其兄弟是个亿万富翁，他也一直给兄弟帮忙，兄弟在外宣扬他那病都是他出钱治的，事实却是不但没出钱，还扣了他十一年看工地的工资，就是说他不光白天上班跑腿，还免除了十一年的夫妻生活。兄弟还到处宣扬自己的钱一生都用不完了。
        就可惜中国人写作，总要在病人的周围排上许多亲切关怀体贴入微之人，否则就不真实似的。《阿Q正传》的电影里，就有乡亲去探望还劝导阿Q，好像不这样就不合情理，而事实上，就阿Q那样的人，就算被枪毙几次，谁会去关心同情？当然，人上一百五颜六色，怎么说也会有真善美的存在，但如果一个作者对人性之恶没看透又怎么写得好真善美？那小日本和美国，从来就没对中国怎样好过， 中国人要是对他们讲仁义道德会有效吗？要说美日两国都是没人性，恐怕根本说不通，他们的人民恐怕远比一个农民大国的人素质高得多。因此也有人说，既是人性本就不太光彩，就更应该写出真善美，就像爱情最不可靠就更要歌颂爱情，对此，我也深表赞成。安庆师范大学的一位名叫江飞的教授说过，一个写作者最好要常去病房、监狱、股市去看看。我能证明那些在股市亏得一生爬不起来的人，是最不会说国家政府坏话的，我不想说为什么，但我能证明到股市和重症病房去寻找表现主义题材真是最佳捷径。我的表现主义，有一半来自于股市经验。人写作要积德，更重要的不是歌唱幸福和爱情，是要理解苦难，至于解救苦难就不说也罢，而决非自己刚刚吃了几饱饭，就恨铁不成钢地想把街头的乞丐们统统踢死以证明自己是通过艰苦面斗才取得了今天的成就。
       在中国，但凡有人说自己有点鲁迅或卡夫卡特征，倘若不是吹牛，就必是他身上真有某种透过表面看本质的能力，而这能力大多来自不便与人诉说的老好、耿直、善良并且懦弱又顽强、 迟钝又敏感。我看王小波、刘亮程、残雪、阎连科就是这种人，古代的许多天才恐怕也是。否则，他们可能早就春风得意，想搞纯文学也只能现实主义了。而路遥那样的现实主义大家还未到烛幽探微并且高于现实的程度，也就谈不上伟大，将来怕也不会有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了。因为这现实只能想当然地由着文字的习惯和流行的模式描写，要真写得透骨入髓，恐怕连神仙都会血管堵塞目瞪口呆不寒而栗，所以现实主义最好还是让位给纪实文学吧。高于现实的作家，因为心灵超越一般人，也就会在语言上异于常人。比如，于无声处听惊雷；于天上看见深渊；院子里有一棵是枣树，还有一棵也是枣树。再说一个被打得嚎淘大哭或刚刚得着爱情或刚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的人，那出语和神情肯定与众不同。

黄土地

大手笔，好。

黄土地

简言之，表现就是创新，表现的根基炎生活。

柳泉居

洋洋洒洒。

冯金斌

很有意绪。拜读。

彼岸丛林

黄土地 发表于 2022-1-29 19:05
大手笔，好。

还没打磨好,证明我还很有着一发为快的性情

彼岸丛林

黄土地 发表于 2022-1-29 19:07
简言之，表现就是创新，表现的根基炎生活。

表现未必是创新,但要这些创新的一代有所了解,才好弄出自己新产品,最近读林棹的<潮汐图>真被她那全然革新的语言所惊呆.她也是一个由于病患才写作的女才子,可惜故事性差了,最难是两全其美

彼岸丛林

柳泉居 发表于 2022-1-29 19:36
洋洋洒洒。

就怕是磕磕绊绊哦

彼岸丛林

冯金斌 发表于 2022-1-29 19:39
很有意绪。拜读。

可惜我对诗谈得太少

香雪婉儿

知识都让你学杂了